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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上岸度假(2 / 5)

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梅敏锐地看了他一眼,同时把那小刷子放到一边并且说:“你妈妈真好,容许你就这样从她那里跑开。”

“哈,我常常是我行我素的,亲爱的——”

“我知道——可是她从东岸大老远地跑来了,而且还——你就这样断然地扔下她——”

“我可没请她来。她来是事出意外。反正,她还要继续呆下去,而你却不得不赶回去。这是很自然的事嘛。她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我可不知道。”梅忧郁地微笑着说。威利按了按她的手,于是他们二人都有点脸红了。

“她认为我怎么样?”梅问道。千千万万个可怜的姑娘们在她们这种芳龄时都会这样问。

“她认为你很漂亮。”

“我相信她会这样想的——说真的,她说了些什么?我是说,在我离开码头回饭店,她第一次得机会同你说起我时。她究竟是怎么说的?”

威利回想起三个人在码头上的那种尴尬情形,那言不由衷的相互问好,那强作的笑容,几分钟后梅的巧妙告退,以及他母亲说的“好啊,好啊。我的小威利在跟他老母亲保密呢,是不是?她真够漂亮的,是模特,还是演员?”

威利说:“我记得,她的确切说法是‘这可是个非常美丽的小女孩’。”

梅矫情地轻轻哼了一声说:“你没那么好的记性,不然,就是你在撒谎。我猜两边都沾点边儿——哎唷!”

一个穿滑雪装的金发大个子男青年边走边情意绵绵地同一个一身艳红滑雪装的姑娘说着话。从桌子旁走过时,他的胳膊肘蹭了一下梅的头。道歉了一番之后,那一对年轻人便手拉着手,互相大笑着,大摇大摆地走了。“该死的度蜜月的讨厌鬼。”梅低声嘟哝着,用手摸着自己的头。

“你说说看,你愿不愿意去滑雪?”威利问。

“不,多谢了。我可不想摔断自己的脊椎骨。”梅的嘴里虽这么说,可是眼睛里却露出了喜悦的光彩。

“嗨,那儿有一些山坡就算你奶奶来滑雪都伤不着——”

“我没有滑雪服,没有滑雪板呀——你也没有——”

“咱们可以买或者租嘛,走吧!”他蹦起身来,又去拉她的手。

“好吧,这样如果有人问我在约塞米蒂都干了些什么,我就有话可说了——”她站了起来“我将对他们说我滑雪了。”

滑雪道上没有几个人,他们常常觉得只有他们两人在一片银装素裹的山野里玩耍。威利时不时地发现自己在怀疑那艘美国军舰“凯恩号”是不是真的存在:那狭小的舵手室,那连转身都感困难的小卧舱,那阴郁的灰绿色军官起居舱连同里面那些破旧的生活杂志和绅士杂志,还有那煮过了头的陈旧咖啡味儿,那斑斑锈迹,那污言秽语,再加上那个手里总是转着钢球,讲话时眼睛总是盯着空气,专爱找别人岔子的小老头。他觉得他已从发高烧的梦呓中醒过来了——只不过,他很清楚那个噩梦就在旧金山的干船坞里躺着,像块坚硬的石头一样真实,而且再过两天他就得闭上眼睛回到那噩梦中去了。

他们在巴格滑雪区巴格滑雪区(badrpassskiarea),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中东部内华达山脉西麓的优胜美地国家公园内。1864年爱好风景的美国第16任总统亚伯拉罕林肯(abrahalln,1809-1865)将山谷内的美洲杉丛林设为美国的第一个州立公园,1890年优胜美地又成了国家公园,1984年跻身“世界文化遗产”——译者注的小屋里住了下来,在一个烧木柴的大壁炉前取暖,喝着热奶油朗姆酒。梅摘下滑雪帽,甩了甩头,让头发披散到她那绿色毛线衫上,招得屋里的男人们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朝她看,而且没有几位女士能忍得住不夸她几句而心里又不烦恼的。威利自己感到得意极了。他喝第二杯热奶油朗姆酒喝到一半时问:“我不知道,像你这样一个光彩照人的姑娘到底喜欢我什么?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横跨全国来这里看我?”

“首先,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在把我介绍给你母亲时说我的名字叫玛丽米诺蒂?自我们认识到现在你从未用过那个名字。”

威利凝视着壁炉里的红色烟焰,搜索枯肠想找出一个令人愉快的理由。他自己也曾感到纳闷,当时怎么会心血来潮脱口说出了梅的真实姓名,并在后来找到了一个不大说得出口的理由:实际情况是,在他对梅的强大欲望后面潜藏着对她的鄙视。她的出身,布朗克斯街的那个水果店,她那脏兮兮的目不识丁的父母,他当时在母亲面前一下子把这些情况全想起来了。所以在那一刻,梅就是玛丽米诺蒂。“我也说不清,”他说“当时只是觉得应该把你的真名告诉妈妈,好有个诚实的开端,我并没有想很多。”

“我明白了。我可以再来一杯热奶油朗姆酒吗?最后一杯。我的头有点儿晕了。可能都是这新鲜空气闹的。”

当威利手里拿着她的饮料走回来时,梅说:“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像我这样光彩照人的女孩在你身上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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