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着块一看就很贵的表,衣袖挽到肘弯下,小臂肌肉分界处阴影明显,没入纯白布料消匿无踪。
“怎么不进来?”
看太久了。
詹知抱着包抬脑袋,段钰濡维持着开门的姿态,眉眼弧度弯弯,视线落在她身上,往停留在书包拉链嘴里的手臂一瞟,口吻随意:“没找到钥匙吗?”
话语芒刺般扎进后颈。
手臂刚抽离,包就被接走,动作自然得像排演过千万遍,詹知毫无反抗的机会。
只得巴巴跟上去:“那个……”
哗啦窣响,段钰濡拎出一串钥匙,将女孩的包放上沙发,弯腰,沉重的铁块头搁上茶几。
“书包里东西太多了,是不太好找。”
明明他就用了一秒。
詹知咬住下唇,矗原地:“你为什么来?”
语气僵得,似乎跟面前这人有深仇大恨。
可他不在意,依旧温和:“上午去谈了生意,打包了荣新馆的菜给你,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每道都装了点。”
精致镂花的食盒推到眼前,打开,热气腾腾上窜,白瓷盘盛着菜被摆齐上桌,裹蜜的炸肉气味四散,詹知被香了个迷糊。
“快吃吧,你太瘦了。”
冰冰凉凉的东西咯进虎口,詹知下意识捏紧,手心铛啷碰撞,她瞥一眼,摸了摸,再仔仔细细察过一遍,终于确认这不是什么不锈钢,而是对纯银雕字的筷子。
做工繁复得要死,不知道多少钱。
……至于吗?难不成他天天揣着这筷子在外面试毒,生怕被暗杀?
脑子里诡异浮现出现段钰濡用这双筷子吃饭的画面。银尖刚碰到菜就骤然发黑,呼啦一堆保镖跳出来大喊有刺客护驾,现场瞬间乱成一锅可以趁乱喝了的粥。
“扑——”
詹知忽地乐了,嘴角按捺不住往上扬。
“很开心吗?”菜盘啪嗒搁至面前,段钰濡偏头看过来,做着服务生的活,摆出优雅姿态。
“咳,没有。”詹知掩饰性地伸筷,夹起一片肉塞进嘴里嚼,眼睫毛颤悠悠眨向一边,生怕被看出端倪。
又恢复那种紧绷绷的状态了。
段钰濡遗憾收回视线,坐姿挺拔如清竹,静静看着女孩吃饭,把人盯得浑身不自在,眼珠转来转去不知往哪儿落。
他蓦地轻笑:“你不用每次见我都这么紧张。”
能不紧张吗?!
“希望你可以对我亲近一点。”他伸手,将女孩脸颊碎发别回耳后,“那样我会开心。”
詹知吃不下了,反胃。
银筷将瓷碗撞响,她默片刻,感受身侧逐渐胶着的视线,硬着头皮开口:“老板,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只是来看看你。”回复的口吻轻松,“不欢迎么?”
她回以沉默,将白米饭戳出坑洼小洞:“…这儿本来就是你的地方。”
她像宠物被养在里面。
“哎。”他叹气。
詹知还是第一次从他身上听见这种颓唐的语气,一点无奈,一点伤心。
“可你把这里收拾得很好。”
男人挪近,将女孩的指尖捉进掌心,没觉出反抗,一捏软乎乎指肚:“很厉害,知知。”
他先上来,待了十分钟,懂礼且克制地没去女孩卧室。她搬进来几周,客厅收拾得亮堂干净,不算整齐,但一眼能看出有规划,该说是乱中有序吗?
用旧的教辅堆在阳台,枯卷折角片片抚平了,她的字极具个人特色,不娟秀、不凌乱,但意外地舒展好看,像在沙滩边晒日光的小人。
书页也自带太阳的味道。
段钰濡从她发丝上闻到。
剪短后的头发扎不拢,一缕翘在耳朵边,夺目高耸,他将下巴搁上女孩肩膀,脸颊贴压那一小撮发尾,摁回去。
“感觉有点累了。”顷刻冷下的声线,彰示他的不愉快。
詹知被凛冽的木质冷香裹挟,像冰签紧贴脊柱固定身体,从肩膀凉到脚根,身体微微瑟抖。她僵着喉咙问:“怎么了?”
“你一直不愿意回答我。”段钰濡漫不经心地摩挲她手指,冷白的指尖一一点过五颗浅粉的骨凸,于低凹处流连、镶嵌,下一瞬滑进袖管。
话音比凉意更先抵达脖颈。
“很抗拒吗?对我?”
不可以是肯定的回答。
“…不是的,我只是,还有点不适应。”
段钰濡停滞过几秒,轻轻笑,詹知的肩膀被带动微震。
……好麻,他把全部重量压上来,半边身子都被压麻压塌了。
“那要快一点适应啊,宝宝。”
又来了,这个诡异的称呼。詹知讨厌被人当小孩对待,更讨厌段钰濡一边用亲昵温和的态度对她,一边让她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怎么变得这么怂。詹知在心里吐槽自己。
她胡乱问问题:“你为什么要说